罪惡在制度之內？

在工作上，能夠遇上這麼好的老板，這麼好的集團，是我此生的福氣！

記得在這份工以前，我在一家公司做了十多年，老板也是不錯的，比較大方，不太計較，對員工也從不刻薄，然而，始終在價值觀上與我有很大的出入，因為他們不是信徒，遇到一些事，總認為人們這樣做都沒事，我不做便會吃虧，結果呢？老板因為借一個戶口給一位在股票界具有名氣的朋友用，結果被牽連到內幕交易之中，這場官司，打了幾年，我幫他找那些舊檔案作為呈堂證供，足足有兩大箱的文件.....從公義的角度看，這件事層次很低，如果我這位前老板認為一切只源於他不好運，那我也不會認為他是找藉口，因為，這件事本身就是在不公平的情況下被人告上法庭的，那時，財政司早就把調查的範圍限制在某一段時間之內，亦沒有公佈是因為甚麼原故有這種限制，那就是說，如果有人在這段時間之外進行了可能的內幕交易，是根本不會被查的。

可幸前老板沒有被告入，然而，卻因此而掉了自己證監的牌照，當然，那可不太影響他，反正，他早就不打算再在基金投資界發展了。我離開公司的時候，他已是半退休狀態，弄女為樂，盡享天倫。

說回我現在的老板，他是一位很好的基督徒，說他好，真是好，因為基督徒實在有很多種，能在利益衝突的處境內，仍把信仰放在首位，此其一；真心關心員工，卻給予適當的空間，此其二；賞罰分明，不胡亂扣帽子，遇困難，跟員工一起禱告，而不會卸責怪罪到員工身上，此其三......還有很多好處，不能盡錄！我的朋友都問我這裡有沒有其他空缺，茶水阿嬸之類，退休在這裡，樂不思蜀也！

老實講，從公義的角度看，這公司已到層次很高，我本來沒有理由再批評些甚麼了，就安心在這裡做吧！然而，我想，神的靈有時仍叫我不安，又或許，那未必是神的靈，我仍未弄清楚是甚麼一回事叫我不安，這，正是我未來需要花時間去察驗的事......

昨天開會，我們討論的是建國內樓盤的一些細節，也談到我們在九龍城的樓盤開售時，呎價可能去到八千了，因為，元朗已經五千四......就在這個會議室內，我學會了甚麼叫「發水」，學會了開售樓盤時造就「旺場」的策略，總之，我知道了很多地產界的行規，他們在做一些我並不認同，卻人人如此做的事，與我前老板不同的，只是這些事合法。

我不否認，我們集團的產品優質，我們是一個有良心的地產發展商，這一直是我認為這裡跟別處不同的地方，然而，昨天的會議上，老板因為樓盤設計沒有考慮管理公司的意見而大發牌氣，他說：我們的產品要賣這種價錢，就必須確保這樣的質素，他此言正提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：這種優質服務，只是因為他們要建立好的品牌，只是因為他們要走高檔的產品路線，他們不與那些鼠輩同伙，只是希望他們的遠見，可以令他們在市場佔有先機，例如，他們不建屏風樓，只是因為怕壞了形象，只是因為他們認為環保是任何產業未來發展的必然方向，那不代表他們不想用盡地積比率，只要法例容許，他們在良心上的讓步，只是要賺取長遠利益的手段，而非目的。

對，作為一個負責任的生意人，我老板也無愧於上帝了，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，然而，參與這些事本身，已叫我內心感到不安與厭惡，這罪惡深藏在制度之內，要不同流合污，除非你不做這一行吧！

我到現在仍有這種感覺，就是做地產這一行本身，已與罪惡分不開，這是制度的現實，跟在馬會工作的道理一樣，我很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錯的，我也會花時間去弄清楚這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