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DO and CDS

最近在新聞見到雷曼迷你債券的苦主，心中實在有說不出的難過，因為在幾年前，我亦曾有被銀行投資顧問兜售類似產品的經歷，雖然，我不肯定我覺得那有問題的產品，與迷你債券是不是同樣的產品，但我希望在此也分享一下我的經歷。

當年那投資顧問向我推銷一種結構性債券，但我在看了有關資料以後，發現有很多疑點：

第一，發債人名不經傳。一般債券都會很清楚寫明是什麼機構發行，並且會把該機構最近的財務報表印在發債文件上，因為債券最大的風險，是發債機構財政出現問題，所以，我們一定要清楚發債人是誰，並知道它的財務狀況如何，然而那些所謂債券，卻是借給一間名不經傳的BVI公司，這家公司投資在什麼東西，財務情況如何，及受到什麼監管，完全是沒有被提及的，而發債文件上，確是有一份財務報表，那是一家大型的金融機構的財務報表（我忘記了是哪一間），但這家機構只是與發債機構有一個掉期合約，連那掉期合約的內容是什麼，都沒有很詳細的解說，因此，那家大型財務機構在這債券上的法律地位是什麼？為什麼要印它的報表出來？一概不清楚。

第二，短債cover長債，難言穩健。掉期合約是與幾家大的美國的投資銀行的一系列長期債券掛鉤的，銀行投資顧問解釋說，如果任何一項債券出現問題，就會影響到我買的債券了，但那些都是很大的投資銀行，有關評級都印在宣傳單章上了，而且這些債券都發行了幾年，所以應該很穩健的。我當時想：這大概是一種以短債cover長債的方式吧，從財務的角度看，以短債cover長債本身已經不是一種穩健的財務安排了，所以，我不明白那投資顧問為什麼會認為這投資產品很穩健，而問題是，掉期合約與那些長期債券之間的關係是什麼？在什麼情況下我會受到影響？為什麼我不是直接買那些大型投資銀行的債券，而是要通過一個掉期合約？

第三，賣的人不知道自己在賣什麼。銀行投資顧問都不清楚這產品是如何運作的，在我提出了以上的疑問以後，那投資顧問就在櫃筒內拿出一本內部資料，是一個結構圖，她說：你真是很專業呀，這些資料本來都是我們內部看的，由於你有這些疑問才給你看。我看過以後，只是更清楚那結構，卻仍不知道為什麼要有這樣的結構？為什麼不簡簡單單就直接買那大型金融機構發行的債券？然後，她幫我打電話問另一位同事關於發債公司為什麼是一家名不經傳的BVI公司，那同事回覆就是因為稅務原因，我卻認為不大可能（因為我也知道一點稅務安排的知識）。

她繼續解釋說：這家公司你也應該見過了，很多其他銀行推銷的債券也是通過它的，那又怎樣呢？我在其他銀行單章上見過的公司就一定可靠了嗎？我想知道為什麼要通過它及一個掉期合約呢？既然我是投資在它身上，為什麼它沒有把它的財務報表印出來及受監管呢？它會投資在什麼產品呢？那職員都答不出來，於是，她出最後一招：唔緊要啦，你如果覺得不舒服就不要買，可以買基金，不過，這些文件證監會都批准的，他們看過，不會有問題的，如果有問題，他們也不會批准我們發售了。她此話一出，我知道她已經沒話可說了，其實，證監會早已在那文件上印著：不會就有關產品的內容負責。我當然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又要看，又要不負責，那看來幹什麼呢？

由於知道要靠證監會等於無人可以靠，我還是決定不買了。此事以後，我開始覺得在銀行投資這些產品，原來真是不可以打瞌睡的，要打醒十二分精神。我也警告我的家人，看見”結構性”這三個字，就不要買！

現在，看過了一眾報導，我相信那種就是近期著名的債券衍生產品叫CDS（信貸違約掉期合約），而雷曼迷你債券，是另一種著名的債券衍生產品叫CDO（抵押債券證券），它們最大的特點，是權責不清，總之，最終是什麼事情會影響你的債券價值呢？不知道！因為你並不知道自己買的是什麼。

我雖然是曾在投資銀行及基金公司工作，但一直都是在會計部，所以對衍生工具的運作只是懂一些皮毛，然而，正因為我懂一點皮毛，對於那些我看不通的衍生工具，有更大的疑慮，也因此看了不明所以的東西，就不如不買。現在想來，真是猶有餘悸。